这部台湾大尺度限制级片，居然在内地上映了

看到吴慷仁演聋哑人。

看到那段上了热搜的封神演技。

才明白去年打败阮经天，拿下金马影帝的含金量不虚。

《富都青年》并不是一部新片。

去年就在台湾上映，且被视为大尺度，涉及社会敏感话题的一部限级片。

前不久，不少人惊觉这片居然在内地上映了。

虽并没有带来当年《周处除三害》的高热度和讨论。

也没有陈桂林拿枪突突突地那般野性与张力。

但要说带来的后劲儿，吴慷仁的无声控诉，绝对振聋发聩。

电影的故事并不复杂。

它发生在一座破铜烂铁搭建的小楼，一群日夜胆战心惊的“黑户”身上。

讲述了一对非法劳工兄弟像老鼠一样，马来西亚边缘底层讨生活的悲惨经历。

尽管剧情上的单薄和刻意，一直被人诟病。

但它所谈论的现实问题，还是值得引发更多思考。

因为所直面地，恰是马来西亚严重却又不受重视的“非法外劳”问题。

先回到电影里。

回到马来西亚这个一半烟火，一半残酷的地方。

富都，并非像它名字那样，绝对富贵而美好。

作为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的一处“贫民区”，这里聚集了许多底层边缘人群和外籍劳工。

而这些人很多没有身份，没有固定职业，靠着打零工和灰色产业艰难求生。

哥哥阿邦和弟弟阿迪，就是其中一员。

两个没有血缘的兄弟，相互依偎扶持长大。

阿邦从小失去父母，不会说话，没有身份，靠着助听器和手语交流，在富都过着流浪般的生活。

阿迪稍微好一点，有个开餐馆的本地老爸和外籍母亲，但只有一张报生纸。

在他心中，自己是个被父母抛弃的人，浪迹于富都的阴影中。

昏暗的灯光，浑浊的环境，追赶和打杀，是常态。

残酷的富都，并非没有温情。

哥哥阿邦爱护弟弟。

跨性别者Money姐也一直庇护兄弟俩，缅甸女孩给阿邦带来短暂的爱情，还有善良的社工佳恩，一直在为他们的身份东奔西走。

可有现实兜底，电影的底色，始终逃不开黑暗的那张命运之网。

就像电影开头，那句来自罗马尼亚著名诗人马林.索雷斯库的诗。

「有些人只依靠自己的影子生活，甚至不是用整个的影子，而是依次的，时而用一双手，时而用一只眼睛。」——《影子》

他们活在影子下，生活的苦难振聋发聩。

在暗沉处游走，在细微中静默，悲悯与压抑交织。

后半段，导演试图在平静而残酷的现状里，制造一些冲突。

所以，有了人命案。这人命案，关乎于兄弟俩。

佳恩终于找到了阿迪的父亲，满心欢喜来告诉他有机会摆脱无身份劳工状态时，阿迪却十分抗拒。

他抗拒直面父亲。

两人在争执中，阿迪推倒了佳恩，佳恩倒血泊中奄奄一息。

阿迪惊慌跑路，遇上回来的阿邦，阿邦察觉不对劲，回到屋内。

出于保护弟弟的习惯，他将佳恩的口鼻捂住，也就此，让她窒息。

杀了一直帮助自己的善良女孩。

就此，兄弟俩的命运，走上了分道扬镳的不归路。

阿邦走进警局自首。

证据确凿，很快被判死刑。

全片最高能也是最戳动人的地方，发生在狱中，阿邦面对法师时那无声的控诉。

将过往人生的压抑、痛苦、委屈和伤悲，全都爆发出来。

最后，他唯一开口发出的声儿，是那微弱而无比坚决的求死之心。

「没有未来」

「我想死」

引发全片高潮。

这种无望，这种控诉，像一把匕首，刺进了现实。

电影的最后，有点乌托邦式。

阿邦死了。

弟弟一夜长大。

和父亲和解，努力赚钱，开始过上正常生活。

可现实问题，怎么可能，一夜就能雨过天晴，就能翻篇而过呢。

导演在专访中，提到了马来西亚的历史——

那时候印度人被带到马来西亚去，就把他们放到橡胶园，做的工作大部分是农业相关的，而南洋的华人，我相信我的祖先都是劳工阶级，他们到南洋之后，很多华人去做一些矿工，还有的去做一些生意。

这里最早的时候，富都就是聚集华人的地方。

以前不叫富都，叫半山芭。

它是整个都市的命脉。

有热闹的市场，有人来人往的车站，有监狱。

后来，随着发展，很多人搬离这里。

但因为有些建筑保留下来，很多移工、变性人，还有很多没有身份证的人，也就在这个地方住了下来。

富都映射出的马来西亚非法劳工问题，只是冰山一角。

因为马来西亚政府，曾推行了“马来优先”的官方民族主义政策。

以种族色彩浓重的“马来人至上”原则，甚至还被写进宪法中。

这导致非马来人在社会资源分配等方面，被遗忘到最边缘。

而非法劳工，在整个马来西亚，造成了一个普遍的社会问题。

除了少部分来自新加坡和中国，他们大多数来自印度尼西亚、孟加拉国、越南、缅甸。

2022年的6月，印尼非政府组织联盟“移工权益联盟”（KBMB）就曾发布了一份《来自地狱的报告》。

其中提到，在马来西亚沙巴州，大量印尼无证劳工曾在过去18个月内，被关押在条件恶劣、管理手段严苛的移民临时扣留营。

遭受虐待，甚至死亡。

40多岁的被扣留者内森（Nathan）患有唐氏综合征，但沙巴州的扣留营官员一直让内森“自生自灭”。

一位被成功遣返的印尼公民说，有位名叫苏亚尔迪·本·萨姆苏丁（Suardi Bin Samsudin）的遭扣留者，很可能在扣留营中遭遇不测。

尽管，许多事实摆在面前。

但印尼移工关怀组织驻马代表王卿荣觉得，这份报告，依旧难以撼动马来西亚政府的移民管理政策。

有人想要帮助他们。有人发出抗议和呼吁。

但这些力量，微乎其微。

就像电影里，积极帮助阿帮和阿迪的女社工佳恩。

现实中，嘉恩的善意，反而可能会受到身边人的不解与谴责。